直笔东观
怀抱理想沉下去

一些画画的杂思

丹青不知老将至

随便聊五毛钱的

如果算上纸上涂鸦的时间,那我从小学起就很喜欢油画棒水彩笔之类的,初二的时候也上过一个学期的画室兴趣班,画素描,枯燥程度上得我生不如死。

初高中的时候开始看日本动画,也每周买五块钱一本的知音漫客,会在上课把漫画书放在膝盖上然后假装低头做笔记,其实在课本上照着喜欢的人物乱画。

因为在农村/小镇长大,家里条件很一般甚至过过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上网机会很少。高考之后在贴吧加了一个画画群,群主是湖北美院的学生,总之画彩铅和水彩手绘,当时跟着她临摹了很多动漫美图。大一下学期买了数位板,也因为借数位板的关系展开奇妙缘分(意思是狂聊一些死宅二次元话题),和现在的男友交往了,一转眼竟然已经满六年。

我没什么绘画基础、缺乏美术常识,也没有那种主动去“学画画”的意识,但竟然也断断续续作为休闲娱乐画画到了现在。

大概是近两年来,即在我开始搞冷门死人之后,想要学画画的念头日趋强烈。历史文本对我输入的信息量让我产生了强烈的诉说欲望,这些死人已经编织了我独享的精神世界——我手中提线的虚构木偶人,在虚幻的北中国里,悲欢离合歌哭生死。

也是从大概两年前脱离晚唐开始搞五代之后,我开始写那种有意塑造独特人物,解释个人想法的同人,尽管一开始写的东西也比较笨拙粗糙,但现在我已经进步不小。

这种进步不是说有了热度,事实上我越搞越冷,网络社交也逐渐自闭,一塌糊涂。只是我觉得我能通过构思素材的组织方式,表现出来我想要的那个“感觉”,控制住叙事的节奏,制造一些眼花缭乱的效果。虽然仍有各种不足,但目前已经能满足我的一部分表达欲。

也是这个情况下,我很苦恼于找不到读者。也想通了一点:

比起写文,我觉得画概念草插才是最适合我的表达方式,因为我想嘭的一下制造一个“感觉”出来。写文必须深思熟虑结构和埋包袱,尽管我能够调整叙述方式,让完全空白的坑外读者也能读懂故事,但很多东西只有了解背景、熟悉这个史,甚至具有一定文本欣赏能力才能会心一笑。

结果常常是花费力气构思写了藏了隐喻和意义却没有什么人愿意看。但是画图就可以像那种,街头巷尾突然窜出来吓你一下的恶作剧小孩,你在看到这个图的那一瞬间,“感觉”已经产生了。

但我现在还不会画画,没有掌握画画这门表达语言,也没有构思画面、用画笔来写文章的能力。所以,我很想学会!并不是说要像专业从事者那样会,而是像我写文一样,能用来作为表达工具的会。

光荣属于机机老师

大概去年年底的时候我深夜刷到一个喜欢的画手博主发速写班长的练习打卡,好奇之下点进去,深夜冲动消费报了五百块钱的速写六十天打卡。

我是那种全无长性的人,坚持了十来天就放弃了。

中途有次我在毛象发速写图的时候机机老师评论我,说觉得基础还不错不需要大量速写,注意区分形级和黑白灰就能提高……我当时非常羞愧,因为我的基础我也知道,我很少画正比全身,完全是大头和Q版画手。

当时画的那组模特是汉服小女孩,正好是我的舒适区:形状简单,古风服饰就是乱堆矩形乱拉长线,不需要画四肢身体手脚,比例是六头身小女孩,照抄照片很简单。但十来天之后我就放弃打卡,因为第二周发放的素材图是有背景的探险家主题,服饰动作也比较复杂,我画得很吃力,感觉处处不会画,就弃疗了。

后来我狂看天之下和布袋戏,因为缘分加了机的毛象泛布绘画群。有一次在毛象嚎了一句网友教我画画,机回复我说她来,然后我就鼓起勇气真的小窗和她聊了一些画画相关。总而言之,在机的指导下,本人目前稳步学习绘画中。

一些整理

整理一下目前有用到的一些绘画资源。

视频

本来不喜欢看视频(因为本人有比较明显的注意力集中问题,理解视觉+声音的复合即时信息有困难),但下面都是感觉很有用的。

顺便一提讲解剖学人体的视频,我觉得视频方式讲解人体结构肌肉固然很直观,一目了然,但是基本上是看完就忘记了,人体结构肌肉给我感觉是需要备一本参考书在手头,常常翻,常常看。

书籍

  • 《艺用解剖学笔记》

    一开始下载的pdf,作为解剖学参考书,讲解和图示很详细,但不用指望看完就能学会画画,更多是用于查找和帮助理解。

  • 《色彩与光线》

    机给我的pdf,还没开始看。

  • 《人体结构原理与绘画教学 (肖玮春)》

    在z-lib下载的pdf,微博博主“画画的春哥”所著,感觉里面教的练习方法和绘画思路颇为实用,经常翻。

  • 安德鲁路米斯五件套

    《素描原点》《头手素描》《人体素描》《创意插画》《铅笔素描的乐趣》。机发过里面的图,然后我也在网上找到pdf,感觉pdf看着有点累,里面的画很漂亮,就在当当买了一套纸质书,目前只浏览了《头手素描》的一部分。

  • 《Frame ink》

    机发的pdf,讲黑白构图的书,但感觉这对我来说还有点太难了。

网站

  • 每日速写参考

  • 另一个速写网站

    能做一分钟速写的网站很多,我还收藏了好几个,不过平常会打开的就是这俩。然后我速写素材主要还有之前参加速写班长下载的图包。然后我也很不道德地找途径白嫖下载了往期图包,不过看在我打水漂贡献了五百块钱份上,感觉嫖点往期图包用来练习不算什么……

除此之外收藏的网站、资源还有很多,比如3d模型参考,红p和花瓣上的一些合集,但因为目前打开的频率并不高,所以决定还是忠实记录自己现阶段学习时常用的。

心得

观察方式

接下来随便聊一些我这个阶段想通的东西吧。

画画非常复杂,有无数表现形式和风格技法,但忘记在哪看到一句话说,“画画就是把眼睛看到的东西画下来”,又想起“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我现在似乎逐渐理解了。

观察的方式是非常重要的。绘画者不但要用自己的眼睛观察,还要思考观看者的观察方式,为了控制表现效果,甚至需要先摈弃自己作为观察者的一面,站到幕后去。

如果没有专业训练,仅凭爱好自己乱画,大部分兴趣者会变成像我这样的“大头画手”,还会先想着学画亮闪闪的眼睛,这是因为人的观察注意力,首先在脸和眼睛上。

构图里的很多知识,是要绘画者了解注意力运作的方式。人会注意到画面里的人、脸、长线条,几何图形、打破常规的物体、高饱和、高对比的地方…..

绘画者首先需要学会对抗这种自然的视觉注意力,再来操纵注意力,在画面上排布出自己想要的幻觉。

同样的,如果没有专业训练,大部分初学者会只能看到物体的固有色,认为皮肤就是肤色,这是因为大脑对光线和色彩的加工。

但要想画出大胆的、更有真实感的画面,绘画者要对抗那种观察的本能,理解光影和色彩的运作规律,再来操纵它们。

尽管我现在还没有开始实践进行完整画面的练习,但我已经隐约感觉到这一点…..“把眼睛看到的东西画下来”,听起来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但实际上,难点在训练眼睛上面。

眼睛要能够抵抗不由自主的注意力聚焦,用绘画者的方式来观察,才能看到整体和层级,而非停留在花里胡哨的细节和局部,才能把复杂事物画下来。要能够看到光影的作用,真实的颜色,才能把色彩画下来。

速写和写生,都是训练观察方式,如果没有那种刻意练习的意识,只不过是无脑照抄而已。虽然也会堆积肌肉记忆,无意识产生自己的惯性观察方式,但如果只靠手感,不动脑子,效率确实很低。

关于人体

虽然感觉画画确实很难,但我现在感觉,画画是一门语言,完整的画面是文章,规律是语法,技法是修辞,各种常见元素画法是单词…..参考素材网站是绘画者的辞典和《文选》。

人体可能是特定主题的高频词汇包+一些基本句法,其中每个部位每个细节是具体的单词,如果基本高频词汇背不下来,写文章也不会让自己满意。

我觉得既然我现在目标是画出完整画面,看了构图相关教程,又觉得实在有困难——因为我脑子里想到什么画面构成,第一反应都是:不会画。那就还是老老实实从“背单词”开始吧,不要一次学太多。既然是单词的话也不能指望翻一遍单词书就能全学会,应该拆开来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学再试着组合造句,常备单词书在手头时常翻阅复习。

解剖肌肉这些也不用压力太大,因为并不需要画的十分完美,学到“能用”的地步就可以了,需要时候再查阅和精进。

广泛参考别人的教程和概括方法,但不用照搬,主要还是要自己顺手,觉得好用。然后速写训练时争取应用起来形成肌肉记忆。

另外,之前量子波动三倍速跳着看了一遍蚂蚁八手王的素体课,有几个地方很受益,一个是他对胸腔脊椎还有足部/鞋子的图形概括很好,另一个是他提到不要只想着画对要想着怎么画有效果。比如他画手掌和腕部连接,如果要强调这个地方的效果,就不会画平着连接过去,而且让手掌要么向上向下翻折,要么向小拇指侧弯折,画那个转折的角度,形状很有力很漂亮。画胳膊的时候哪几个角度胳膊肌肉看起来最流畅最好看。等等。

杂七杂八的TIPS

以下是一些小小tips:

  • 线性速写控制线条的疏密/长短节奏就能比较美观。
  • 画人体速写把人体从裆部分成两个部分来控制。具体步骤:先目测取景框,然后找到裆部,接着在下方找到膝盖位置,在上方找到胸腔和头。大概定几个锚点之后,开始概括图形。
  • 对于服饰太复杂花哨的素材,要有意识训练自己区分形级,不被细节干扰,先画大的图形,再往里面添加细节。——原创时候也要有这种意识,甚至要更注意设计形状。
  • 对付细节和注意力干扰,不知道怎么下笔的方法:速写训练的时候,不要老是觉得自己在画“人”,把被画的对象当成客观存在的几何体集合,提醒自己“只是在画眼睛看到的东西”,画形状。
  • 画四肢交叠比较复杂动作时候注意“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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